盲音

杂食,话很多的女鬼

【晏周】不死魔女和他的魔药

*是重发,可能会有后续

*魔女晏(性别男)x人类周

*是童话,但是不甜,灵感是意大利儿歌《国王的心》和之前很火的不死魔女梗,但是剧情被我魔改得乱七八糟了……



城外那座荒无人烟的高山上住着一位不死魔女。


魔女深居简出,从来不与人来往,没人知道他到底多少岁了,城里有阿嬷颤巍巍伸出指头指向远方道:


“那座房子早在我出生前就有了。”


魔女仿佛是从开天辟地时就存在了。他住在凡人不可触及的高山上,睥睨众生。


是的,“他”。


魔女是个男人。


至于为什么叫他“魔女”,大概是因为在传说里作恶的向来都是女人吧。


虽然他也没作恶。


而且也不是自开天辟地时起就存在的大人物。他只有667岁。见过两代王朝更迭,仅此而已。


冷眼旁观人世间是真的。除了魔药,魔女对什么都不感兴趣,他把自己关在高山的古宅里,与世隔绝。


要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——


因为我是魔女捡来的小孩。


或者说我是魔女的小白鼠。


母亲病逝的那一天,我被药店的老板一顿毒打,晕了过去,晕厥中我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温度,醒来时就已经被带到了山上。


“周翔,过来把药吃了。”


——他又在叫我了。


您要做什么药?我问过他。


他不回答我。


你叫什么名字?魔女死气沉沉地问我。


平民没有名字。我回答他。


他怔怔地看了我半晌。


那你就叫周翔吧。


就这样,我有了自己的名字。


这次的药有点咸,好像还有点花香。


我舔了舔嘴唇,魔女像往常一样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看。他的眼睛很好看,他的全身都很好看,眼睛尤其好看,他的美是不分性别的,摄人心魂,老实说,自我出生以来我就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人。让这样一个美人盯着我看,我还挺受用的,只是——


我总觉得他在透过我看向其他什么东西。


“您往里面加了什么?”我忍不住问道,即使知道他很可能不会回答我。


他沉默了一会儿,摸了摸我的头,随即又离开了。


看来今天也没成功。


“您到底要做什么药?”我对着漆黑的斗篷喊道。


不老不死的魔女所渴求的会是什么?


他侧过头,我又看到了那种似悲似喜的眼神。我听到他的声音说:


“召唤亡灵的药。”


我突然意识到我其实并不想知道答案。


我只是想听他的声音而已。


魔女的家中有一个房间,是绝对不能进去的。


我总觉得他说不定在里面藏了尸体。


……什么的。


总之一定是很恐怖的东西。不然,为什么我每次经过那里都会感到一阵战栗呢?


“你怎么又在这里?”魔女问我,我听得出他很不高兴。


我不知道。我谄谄道。


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靠近这个禁地。为什么有的东西看上去很危险,却又那么吸引人呢?


魔女默默地将我带离了那个房间。


他的话实在太少了。如果不是他还有呼吸,我有时候真会以为他已经死了。


在山上时间过得很慢,除了给魔女打扫做饭、下山跑腿、偶尔去书房读读书,我几乎无事可做。有时候我会发呆,盯着屋里某个无关紧要的物件看上老半天,眼睛慢慢失焦,再慢慢聚焦,我仿佛穿越了时空,触到了很遥远的东西。在我即将忍不住将手伸出去之前,我总会不由自主地收回来,就好像是本能的自我保护机制。等我回过神来,魔女依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。


又在鼓捣他的药。


我叹了口气,决定在今天的晚饭里多加点辣椒。


山上的时间又过得很快。


不经意间,我已经从小豆丁长成了一只瘦竹竿。而魔女,依然保留着他那张绝代风华的脸,纹丝未变。岁月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一丝痕迹。


“你是不是吃得太少了?”魔女皱了皱眉。


“……我只是还在生长期好吗。”我郁愤道。


魔女不言。


“原来您真的是永生的魔女。”我不由得感叹道。


见证这一事实远比知道这个事实来得更震撼。


魔女目光微动。


“我以前也是人类。”


“哦?”我对他突如其来的主动攀谈感到十分惊奇,一时竟盖过了“原来魔女不是生来就是魔女”的震惊。


“我是个术士。我对自己下了不死不老的诅咒。”


“不死不老也算诅咒吗?”我没经大脑地脱口而出。


魔女又不说话了。我不禁为自己的鲁莽感到后悔。


“……我在等一个人。”半晌,他后语不接前言地说道。


“我要把心脏还给他。”


可是,他既然把心脏给了你,怕是早就活不成了。


这句话我没敢说出口。


“你想出去看看吗?”


我十八岁那年,已经长成了个风华正茂的小伙子了,有一天,魔女突然这样问我。


我受宠若惊,我以为他向来把我当个物什,根本不会考虑我的想法。


“你年纪也不小了,想出去看看吗?”魔女古井无波地啜了口热茶。这时候我才第一次切身地感受到,原来这个人是一位比我大将近七百岁的长辈。


然而在狂喜过后我竟感到有些迷茫。


我看了看天空,天空中有正在盘旋的飞鸟。我想,我的名字里有个“翔”字,我却从来没自由过。


“我要出去看看。”我说。


魔女点了点头。


“如果不愿意回来,不回来也可以。”他说。他的头埋着,我看不见他的表情。


“你替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事,临走时我还是该送你一件礼物,有什么要求,你尽管提吧。”


“我想去看看那个房间。”我说。


他缓缓地点了点头。


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那个被禁止的房间产生执念。或许是逆反心理作祟吧。


我本来可以多讨要些盘缠的。我有些苦恼地想。


可我实在太好奇了。


和我过去想象得不同,房间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卧室。一桌、一柜、一椅、一床、还有一扇朝阳的窗,仅此而已。


没有尸体,也没有妖魔鬼怪。


甚至没有我以为的一股扑面而来的灰尘味。


这屋子被打扫得很干净。


我走进去,打开柜子,柜子里放着很多笔记。除去一些“艾瑞克”、“马冬梅”之类的名字,笔记的封面大多写着两个字——


“周翔”。


这里面记录的是许许多多的“周翔”的一生。


我一时哑口无言,说不出话来。


“周翔。”


魔女沙哑地说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我的身后。


“我会一直等你。”


他离我很近,近到转身就可以亲到。


“晏明修。”


我第一次叫出了魔女的名字——


“后会无期。”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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